無聊之事

第 2005 期（2003 年 1 月 26 日）
◎　人間如話　◎　李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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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作者在專欄上提到，戲院內的手提電話聲固然可惡，但那些翻膠袋取衣物、拆食物膠袋的噪音同樣刺耳，破壞觀賞氣氛。作者是影評人，特別注重觀影時的全情投入，因此寫來格外「肉緊」，讀之令人莞爾，同時彷彿聽到「悉悉啐啐」使人精神為之緊張的拆膠袋聲音。

　　於是，不禁悠然想起兒時往事。大概是三四歲的光景，一天中午，吃過午飯，我獨坐房中一角，把玩著幾個不知從那兒弄來的透明膠袋－是玻璃紙質那種，翻弄時「悉啐」之聲特別響亮。如此單調乏味的玩意，不知為甚麼對我有那麼大的吸引力。突然，媽媽大喝一聲：「你有完沒有？一整個下午你幹嗎老是『悉悉啐啐』的響個不停，快要給煩死了！」

　　我記得當時嚇了一大跳，並不知道是甚麼原因惹得媽媽生氣，只知道把玩膠袋是惹人討厭的事情，以後再也不敢。這類惹大人煩躁的小事，孩子是永不留意也永不明白的，他們最愛重覆做成人眼中無甚意義的事情。

　　但從另一角度看，孩子愛做成人眼中的無聊事，是因為要探索這個對他們而言還是陌生的世界。由於他們仍保有赤子心腸，才會對一切充滿好奇，而且勇於嘗試。我們看孩子終日忙碌地玩樂，翻弄這裡，搬動那裡，弄點怪聲，似乎毫無意義，但如能善用，倒是很好的學習途徑。

　　像上課時，有些孩子突然興緻來了，會隨手拿起鉛筆或間尺敲擊桌面，勻稱地敲出不大不小的聲音，你說他不守秩序嗎？他又不至於那麼嚴重，你要不管嗎？那不一會就要出現此起彼落的「桌子敲擊樂」。那倒不如勸告他，你的節奏感真不錯，我會轉告音樂科老師，讓你參加敲擊樂隊，那就可以名正言順敲個夠了。

　　總之，保持高度敏感的家長老師，會從極瑣碎的小事，或從孩子無聊的舉動中，找到它蘊含的意義，發掘出孩子潛藏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