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濕個頭

第 1851 期（2000 年 2 月 13 日）
◎　餘暉集　◎　安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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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孺子可教，他還問我當年怎麼樣剃法，為啥要哭？我也像說故事般重提一遍，就以「洗濕個頭」打開話匣。

　　「洗濕個頭」是一句成語，意思在說事情已經開了頭，一定要做下去，不能夠停下來。

　　當孩子們被帶到「剃頭舖」，那時還未有調較高低的理髮椅，只有一張靠背的木椅，加塊小板條，一坐上去，髮匠們預備一盆熱水，就把小頭顱一按，先洗濕了，也不揩抹乾淨，隨即拿着大頭刀，在一根掛着的皮條上霍霍磨兩下，就在頭上嗖嗖連聲，頭髮一撮撮刮掉。算是那時代的童裝罷，腦門頂留一把，頭丫角兩邊、和後腦各留一小撮，好像叫是「劉海」。要看是甚麼怪模樣，到如今有史可稽，看一下國貨公司售賣的年畫，便知道了。

　　此情此景，髮匠們使勁按着頭，髮屑的落在頸項上怪難受的，怎能不哭喊。連哄帶嚇的在說：「仲有、仲有」，要是還不乖乖地住聲，又狠狠地嚷「再哭、再動，連你的耳也割掉」。這是我們那一代的實情，在同夥的小淘氣中，從沒有到「剃頭舖」硬不流淚的英雄好漢。

　　時移勢易，現在的小娃兒不用受罪。從「洗濕個頭」聯想到「扑濕個頭」，年來搶匪徒又來了新招，其實是「毒招」。下手行前先用硬物猛擊事主的頭顱，粵語是叫扑頭。捱上一記馬上頭破血流，甚至血流披臉，這隨時會鬧出人命的。這樣的悲情，人們慣說：「扑濕個頭」，這可比洗濕個頭厲害多了，這得請維持治安的諸公，盡力遏止這暴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