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量度

第 2098 期（2004 年 11 月 7 日）
◎　人間如話　◎　李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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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然讀深圳報章副刊，一位作者寫六歲小侄女量度愛的方式，滿有童真趣味．同時亦發人深省。

　　小女孩在筆記本上寫著親人的名字，然後在名字後面畫一條橫線，每個人的橫線長度不同，她的標準是喜歡誰就給誰的橫線畫長些，譬如疼她的奶奶橫線就畫到紙的盡頭。

　　這真是小孩子才能想得到對愛的量度方式，具體直接，毫不轉彎抹角。只是，小女孩不知道，真實人生，愛，怎能如此量化？

　　如果真能以長度計算，愛就簡單得多了。像父母對子女的愛，不講條件、無限包容，那條線一定是無限延展，直到天的盡頭。又像熱戀中人，他們的愛熾熱如火，眾水不能熄滅，那條線便要走到天之涯、地之角。　

　　不過，人間的愛卻是講求回報的。父母愛子女，口不說，心總希望子女會懂得孝順。孝順，不必是物質回報，只要一聲關心、一句問候，便能叫父母覺得甘甜。如果羽翼成長卻展翅不回顧，多麼教人傷心！所以白居易的《燕詩》歷久不衰便是這個道理。

　　而戀愛中的男女，海誓山盟總要找對手。若只是單方面付出，對方全無回應，即使鍥而不捨地死纏爛打，也只是徒然惹人討厭，甚至被揶揄為自作多情，那就更難堪了。有幾多情聖，能學《雙城記》中的男主角那樣，為了無望的愛情甘願走上斷頭台，好讓心中所愛得與別人共享幸福？

　　於是，我悠然想起詩人這樣寫：「天離地有何等的高，祂的慈愛也何等的深；東離西有多麼的遠，祂使我的過犯也離我多遠」真的，只有天地間的造物者才能付出這種不可測度的無私的愛，而且是從亙古直到永永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