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人有福了～承受由人知足開始

第 1916 期（2001 年 5 月 13 日）
◎　文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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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有勇氣面對自己的弱點。首先，溫柔的人有勇氣面對自己。他承認自己心靈窮乏，願意接受神的恩典。他更因自己的弱點和罪過而哀慟，眼淚使他的眼睛敏銳。因此，溫柔的人不會因別人的批評而憤怒，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本相更差。他是一個哀慟的人。二、有勇氣面對別人。溫柔在希臘文化中是一種美德，是兩個極端之間的中庸之道。溫柔是懦弱與勇猛之間的中庸之道，正如分享是揮霍與吝嗇之間的中庸之道。亞里士多德把溫柔的人形容為「一個懂得在適當的場合、適當的時候並以適當的時間向適當的人發怒的人。」因此有人這樣解釋第三福：「總是在適當時候發怒又在不適當時候壓制怒氣的人有福了。」讓我們看聖經中的兩個溫柔的人，就是耶穌和摩西。

　　耶穌溫柔但有勇氣。耶穌說：「我心裡柔和謙卑。你們到我這裡來就可得安息。」他騎驢駒進入耶路撒冷宣告祂是王。驢是馴和溫柔的動物。可是祂在憤怒中倒去兌換銀錢的人的桌子。祂有勇氣激怒聖殿中居要位的人，就是設計害祂把祂釘十字架的人。馬可福音三章一至六節記載有一個手枯乾的人，眾人窺探耶穌在安息日醫治不醫治。耶穌問他們在安息日可否行善。他們都不作聲，耶穌也表示憤怒，因為這些促意找把柄，對那手枯乾了的人毫無同情心，於是耶穌怒目看他們。一個溫柔的人不會打自己的妻兒，但有人欺負他們時他敢去發怒。溫柔的人有勇氣為正義與別人對峙。溫柔是經過鍛鍊的力量，是一股受到約束的力量。正如止痛藥一樣，其外表看似溫和，可是服用過量足以致命。

　　民數記的作者描寫摩西為人極其謙和，勝過世上的眾人（民十二3）。摩西娶了古實女子為妻，引致亞倫和米利暗的批評，昔日的親密伙伴忽然反目，這是叫人傷心的事，但摩西沒有還擊和報復。神在這關頭替他說話：「你們毀謗我的僕人摩西，為何不懼怕呢？」（十二8）後來摩西又遭可拉一黨人攻擊，可拉串同會中二百五十個有名望的首領發起一次宮庭叛亂，他們假借屬靈的言詞挑戰摩西：「你們擅自專權！全會眾個個既是聖潔，耶和華也在他們中間，你們為甚麼自高，超過耶和華的會眾呢？」（十六3）主就在這關頭斥責摩西的敵人。摩西為何變得這般溫馴？他是否無德無能？他曾帶領整個以色列民族過紅海，他也在埃及宮中學會所有的知識，他是否真的抵擋不過可拉的一黨？

　　
因順服於更高的能力而謙卑下來

　　為甚麼摩西保持緘默而沒有使出他的力量？這是因為他親眼見過比自己高超得多的能力，因此他謙卑下來。在過紅海時，他看到海水分開，然後合起來把追趕的埃及人馬吞噬。在西乃山他看到神在雲和雷電中降臨，因此他是因順服在一個更高的權勢而變得謙卑。這就像一條鋼線被一台更有力的機器磨鍊後，成為堅固卻柔軟的鋼線一樣。這又好比一條亂湍的激流，當遇到一堵強而有力的堤壩而變得平靜一樣。這河現在不再破壞，反而可讓人在它上面泛舟遊玩，甚至能夠利用其水力發電，但這河的威力和力量並沒有消失。當堤壩崩潰，河會再帶來破壞和災禍。在工業時代開始時，我們看到英國國會中有不少謙和但堅毅不屈的基督徒議員排除萬難，努力推動很多仁慈的改革。馬丁路德金牧師就是基於其基督信仰，以和平方式提倡人權而遭害。

　　詩篇第三十七篇的作者見到有權有勢的惡人亨通而心懷不安（一節）。他想深一層，便明白更有權勢和能力的上帝會像草一般把這些人割下。「因為他們如草快被割下，又如青菜快要枯乾。」（二節）詩人於是謙卑下來，且變得溫柔。這令我想起星期日的紐約時報的頭條新聞：「米洛索維其承認失敗，南斯拉夫人慶祝新紀元」。詩人因為有了新的視野，因此對財富也有截然不同的看法。他從前嫉妒惡人亨通，他們不擇手段而致富，我也大可以這樣做。但現在他為所擁有的感到滿足。「因為作惡的必被剪除，惟有等候耶和華的必承受地土。」（九節）

　　
問題在於擁有抑或承受

　　你可擁有，但你未必承受你所擁有的。我們可以爭取更多，但未必享受我們所有的東西。半年前一個任職政府高層的朋友邀請我到他大埔的豪宅吃飯。他介紹我認識他的鄰舍，前教育署長他們房子雖大，但因工作忙碌，早出晚歸，很少時間留在家中。有錢人放假都因怕工作纏身而不會留在香港，承受房子的往往是家裡的傭人而不是主人自己。我們回到家裡會上網或釘在電視熒幕藉以舒展一天的辛勞，我們很少盡上本分跟家人談天。幾年前一項調查發現做父親的每天平均只用六分鐘的時間跟子女說話。我們有子女但卻沒有承受父慈子孝的福氣；我們有配偶但沒有享受婚姻的快樂。婚外情已是見怪不怪的事。我們正經歷無父的年輕一代。年輕人嚮往狂野派對，因為他們以為在那裡可以找到知己，他們喜愛獨個兒留在狂呼吶喊的人群中。當他們隨低沈的音樂搖擺身子時，他們找到了世上真正的東西就是自己的感覺和身體。人們會花時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以增廣見聞，但他們卻愈來愈不了解自己和家人。這個消費主義的世界會催促我們擁有更多更多，令我們貪得無厭。集中營在多年崩潰，外來的暴力遭人唾棄。隨柏林圍牆崩潰，極權政府已成為過去和不合時宜的事。可是極權主義卻從後門偷偷跑回來，但今天的暴力是內在的。貪得無厭的慾望支配我們的靈魂。在消費主義的世界裡，每個人都有一個集中營，而我們都甘為物質的奴隸。我們寧可丟棄自己的靈魂，成為物慾享受的奴隸，今天各種神祕宗教和詭異的信仰大行其道。朋友見面便很容易談到他們的星座運程，我想不久人們便會在名片印上他們的星座。有一個作家認為祕術異數（occulturation）是另一種形式的消費主義，而第一件要消費的商品就是我們的靈魂。我們正看到社會日漸被祕術異數的色彩所侵蝕。在納粹主義下，我們只有約制卻沒有自由，在祕術異數下，我們只有自由而沒有約制。在納粹主義下，一個人行了極權統治，但今天群眾以極權的方式統治。輿論已變得至高無上，人人都要向輿論低頭。在納粹主義下，軍隊擁有絕對的權力，今天我們卻對貪得無厭慾望的全權轄制視若無睹。我們的靈魂正靜悄悄地被花花世界和財富的追逐所侵蝕。但耶穌警告說，我們可以擁有，但卻沒有承受。承受源自知足。

　　在結束時，讓我們審視自己內心那條具殺傷力的激流。這條不受約束的激流正兇狠地侵蝕我們的靈魂。只有當這條激流遇到堅穩的堤壩才變得馴服和平靜，而且柔和謙卑，讓人可以在其上泛舟暢遊，讓花草蔬果得到灌溉生長，其水力也可發電照亮人的家，讓人不在黑暗裡。一條河只有成為別人的祝福，甘願為人服務時才找到它的意義。溫柔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承受地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