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道
孝父、為父、愛天父

第 1880 期（2000 年 9 月 3 日）
◎　文林　◎　陳耀南

分享： Whatsapp 電郵 臉書 推特
 

　　當然，鼓勵孝敬父親，比鼓勵孝敬母親困難一點。十月懷胎的辛勞，陣痛的苦楚，生產的凶險，難怪連許多大男人主義者，都同時特別懷念自己的母親；而當許多媽媽眠乾睡溼照顧兒女之時，那個做爸爸的小男人小丈夫，卻走了去深圳、廈門，開多種大小真假的會。禽獸世界，雄的往往飽食遠颺，留下雌的單獨養兒育女，這類動物痕迹，不幸仍然在許多男人身上存在。許多兒女，特別是男孩子，戀慕媽媽遠過於爸爸，我們做爸爸的，也不必痛罵那個大講Oedipus Complex（弒父戀母情意結）的佛洛伊德說害人，不如認真的檢討自己。

　　中國古代名著《世說新語》有個故事：晉朝大丞相謝安的太太，教訓兒子，不停地講，講了大半天，口也乾了，便怨丈夫：「也總不見你幫幫口，教教兒子！」

　　謝安平靜地，微笑說：「我已經常常親自教導兒子。」

　　不言之教，就是所謂身教。言教固然不可缺少，以身作則更為重要。記得三十年前，我還未進港大教書，在一間中學當副校長。有個學生，又偷偷食煙，又大講粗口，西人校長和我就請家長來商量商量。那個做父親的，開頭還有點拘謹，不久說得興起，就「魚蝦蟹」衝口而出，腥味與煙臭味當堂充滿了校長室，我惟有忍住呼吸，也不知道如何翻譯。《孟子‧離婁上篇》有段話非常好：「夫子教我以正，夫子未出於正也」；「父子之間不責善；責善則離，離則不祥莫大焉」－意思是說：父子之間，私生活太接近。父親宣說正確的道理，要求兒子遵守，兒子不聽從，自然就動怒；而所說的自己又其實做不到，於是又惹起兒子的反感。這就是以弗所書所謂「惹兒女的氣」父子反目，那就很不幸了。所以折衷辦法，就是「易子而教」－你來教我的兒子，我來當你兒子的教師－當然：這也不是最好的辦法：教師也會誤人子弟，也會被學生發現他不可告人的隱私。其實，孟子可以提議最佳的辦法如果他生遲二千年，像我們一般讀了聖經，聽到了福音，知道讓耶穌基督當最好、最高的共同教師；在上帝之下，父母子女，互助互愛，各盡自己的本分，而又體諒，接受對方軟弱與不足。

　　許多不知所謂的人，糊糊塗塗的做了父親。無數人生問題，社會罪惡，就由此而起。所以，今天我們千萬不要再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只有生物學意義的父母，特別是父親，很難要求任何尊敬與感謝。即使盡力盡責，我們也還有種作為人類的不足與軟弱之處，這是第一點。

　　其次，千萬不要再有那個又蠢又蠻又自私的想法：我生得你出，養得你大，你一切，連條命，都是我的。老子《道德經》第二章：「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基督教的信仰更高、更深，更使我們看到真理。兒女是上帝給我們託管的生命，長大之後就要離開，與配偶連合成為一體（弗五30）。離開，不是叛逆，是成長而獨立地自己對上帝服從負責。一切生命出於上帝，我們少一分執著自私，就多一分快樂，少一分痛苦：父母子女，同時也是主內的姊妹弟兄。

　　第三：孟子說：「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這中國儒家一個好訓勉。只愛自己的兒女，是動物的本能；能把愛心推而廣之，及於他人的兒女，是人性的光輝，更是上帝的誡命。敬畏上帝，我們的愛心就不會流為空談；信服上帝，我們即使自己無兒無女，或者子不賢女不孝，我們仍然可以安心接受上帝的鍛練，一方面更加體會人的悖逆是如何傷盡上帝之心，一方面更可以把愛心廣及於他人，而不必困囿於一姓一家的小我，最後歸榮耀於天上的父、眾人之主。

三、信望愛天父

　　以上所講的一切，有關父子之間的愛心與行動能力，來自何處呢？是不是無源之水呢？當然不是。雅各書一章十七節：「各樣美善的恩賜，和各樣全備的賞賜，都是從上頭來的，從眾光之父那裡降下來的。」約翰一書四章七節的金句：「愛是從神來的，凡有愛心的，都是由神而生，並且認識神。」以弗所書四章五至六節說：「一主、一信、一洗、一神，就是眾人的父，超乎各人之上，貫乎眾人之中，也住在眾人之內」一切美的事物，都是以天父為父，聖靈為靈，基督為基，三位一體的神，就是我們的主，祂「超乎眾人之上」，所以崇高偉大，沒有人間君父的卑下情欲，而又普遍愛護祂地上的眾子，如詩篇一百零三篇十三節所說：「父親怎樣憐恤他兒女，耶和華也怎樣憐恤敬畏他的人」，《史記、屈原列傳》的名句：「人窮則呼天，疾痛慘性，未嘗不呼父母」，詩篇八十九篇，以斯拉人以探記述：人要稱呼神說：「你是我的父，是我的上帝，是拯救我的磐石」瑪拉基書二章十節提醒大家：「我們豈不都是一位父麼？豈不是一位神所造的麼？」

　　所以，加拉太書四章六節宣示說：「你們既為兒子，上帝就差他兒子的靈，進入你們的心，呼叫『阿爸』、『父』！」

　　「進入我們的心」，所以神又「貫乎眾人之中」，讓人與人可以藉著由神而來的愛，彼此溝通聯繫；此後，神更「住在眾人之內」，所以我們的身心，都是上帝的聖殿，我們應該如彼得前書一章十七節所說：「存敬畏的心，度我們在世寄居的日子。」事實上，在世之時，「我們曾有生身的父管教我們，我們尚且敬重他，何況萬靈的父，我們豈不更當順服他得生嗎？生身的父，都是暫隨己意管教我們，惟有萬靈的父管教我們，是要我們得益處，使我們在他的聖潔上有分！」希伯來書十二章九至十節這句話就提醒我們：由屬世之孝，知道屬靈之孝；因屬靈之孝，才有真正的屬世之孝。

　　最典範的孝子對慈父的話語，莫如馬太福音六章九至十三節：「我們在天上的父」－「我們」是一切受造之物，特別是仿他形象而造的眾人；「天上」，是崇高無比；「父」，是創造、養育、保護、管教、安慰我的全能者，我們信仰，盼望，愛戴的對象。

　　「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天父明明臨在，可惜許多人對祂卻不知敬愛，甚至絕不認識，所以我們要這樣祈求，並且付諸行動，傳播福音，呼喚眾人回歸父裡，做我們的弟兄，這就是我們的大使命。

　　「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福音廣傳大地，信徒得到永生的福樂，就是天國降臨了。以上首先的幾句，都是如路加福音二章四十九節記載，孩童耶穌所說：「應當以我父的事為念」。先想「父親的事」，然後才是兒女的需要－不是富貴榮華，而是基本的：「我們日用的飲食，今日賜給我們」。

　　更重要的是悔過知罪，並且因天父赦我之恩，而知道要寬宥他人，所以說：「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兒子知道自己軟弱，知道自己除了天父之外，別無幫助，所以說：「不叫我們遇見試探，救我們脫離凶惡」，最後一切一切，都歸榮耀於我們所確認的永恆的主，獨一的神，天上的父：「因為國度、權柄、榮耀，全是你的，直到永遠。」

　　（二之二，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