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啊!耶和華是我們獨一的主,你要盡心、盡性、盡力愛祂……」習習涼風拂醒會眾沈睡的靈,將律例句句扎入人心坎。豁達的晴空乍來一陣秋雨,打在各人臉上,全體都哭成一團,喊濕了水門前偌大一片廣場。
他也哭了,自語喃喃:「主,求你別讓七月過去!」
「這是主的聖日,大家別哭,好好喫喝,因為靠耶和華而得的喜樂是我們的力量。」文士以斯拉站在木臺上宣告,耳畔忽聞陣陣嗚咽,他轉頭:「連他也哭?」
翌日,他跟着大夥人上山搜羅茂密樹的枝子,在聖殿內院一隅按照律法書的指示搭起一座棚,在棚頂鋪滿厚厚的棕樹葉,預備在這兒住上七日。這段日子,民眾天天向上帝獻祭,家家戶戶都在各自築搭的棚內熱情宴客,歡樂無比;耶城晝夜瀰漫着烤肉的焦香,葡萄酒的爽甜滋味四處奔放。眾人手執樹枝和果實,於以斯拉朗讀律法書時,高高揮舞起對耶和華的崇敬與愛慕之情。
「這情景簡直是夢!」他忍住的眼淚又狂飆而下,急流般哭濕了前襟。「聖殿重建了,耶路撒冷城牆終於修築完畢,連百姓也哀痛悔改,向上帝甘心獻祭。」他喜從中來,顯得亢奮:「主啊,求你停住太陽和月亮,讓我們永遠留在這個七月裏,時刻與你親近。」稚嫩的笑紋絲絲滲入他的哭臉,全都看在以斯拉眼裏……
秋夜涼若井水,他站在廣場中央仰頭觀天,忽被冷風吹得簌簌顫抖。
「酒政先生,」以斯拉為他披上麻布外衣,半開玩笑地說:「我看你淚腺很發達,是長期為王試酒的緣故吧?」
「嗯?」他愕然。
以斯拉拍拍他肩背,關詢地問:「短短五十二天城牆就修建好,你立了大功,卻總見你哭,有心事嗎?」
放眼棚屋處處,他喜極而泣,回道:「這個七月太不可思議,大家都真心認罪聽從律法書,我好想留住此刻,全以色列永遠歡喜快樂,專一愛耶和華守祂的命令。」
「留不住的!」以斯拉嘆息道:「上帝的律例太聖潔,我和你也無法時刻遵守,更何況老百姓?」他滿臉愧色地剖白:「不瞞你,每逢看見外邦女子妖媚誘人的裝束打扮,內心竟也有蕩漾。我愈宣讀律法書,就愈感到自己的脆弱。」
尼希米聽得目瞪口呆,渾身一陣熱。「明白。」他與以斯拉相視而苦笑:「祖先們不也是翻來覆去、無法持守上帝的訓誨麼!」
「也許,需要有一股更強大的力量來征服我們裏頭的罪性。」以斯拉語重心長。
「是甚麼力量?」
「死亡/死而復生的力量!」
「死亡?」尼希米錯愕萬分:「難道──上帝要為我們死嗎?」
遠處颳響風的呼嘯,兩人往呼嘯的盡頭遙望,耶城郊外月色朦朧,隱約映出形似骷髏頭的一個山丘,他們不約而同地注目良久。
「上帝要為我們死嗎?」這個問號停駐以斯拉心底,覺得似非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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