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的意象

第 2845 期（2019 年 3 月 3 日）
◎　阡陌上的邂逅　◎　黎海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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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在這世界的曠野行走，遇着一個洞穴，就在那洞穴中睡着了。」（本仁約翰John Bunyan 1628~88）

　　幾乎所有洞穴的寓言、傳奇，都是迷人的，或是充滿奇異、危險的旅程，或是現實世界之外的烏托邦、夢想的理想國，或是逃離紅麈喧囂修心之處。現實中的闖險卻驚心動魄，並不好玩，幾乎賠上性命。去年夏天泰國十三位足球隊少年闖地底洞穴探險失踨獲救的歷程，被拍成了電影。

　　牛津大學教授托爾金（Tolkien）有一回望着一張卷子出神，想不透居然有學生考試交白卷，地底洞穴的世界就這樣平白從白卷上冒上來，《魔戒》系列源源不絕創造出來了。

　　中外奇幻經典洞穴的意象比比皆是。《愛麗絲漫遊奇境》（1865）裏的愛麗絲在大熱天靠着看書的姐姐，正昏昏欲睡，一隻白兔穿著背心從她身邊跑過，她起身去追逐，發現牠鑽進樹叢底下相當大的兔子洞裏，她緊跟着跳進去了，冒險之旅開始。愛麗絲往下墜啊墜，難道永遠到不了盡頭嗎？下墜之際，甚麼事也不能做，她居然可以打起盹做起夢來，難怪她以為要一路掉進地球中心了。噗通一聲終於到底了，豈知往前看又是一條長長的洞穴，哇，洞中有洞 ! 太奇妙了！

　　凡爾納（Jules Verne）的科幻小說《地心探險記》，電影拍了又拍。地質學家帶同侄兒前往冰島，遇上火山爬山專家。他們一同從火山口潛入地心，展開一場驚心動魄之旅。令人心跳加速的發光的鳥、史前恐龍、食人花、飛魚，全都出現了，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居然還有一片深不可測的地心海洋。

　　《天路歷程》開場第一段的場景：「當我在這世界的曠野行走，遇着一個洞穴，就在那洞穴中睡着了。」其實作者寫的「洞穴」，指的是他被囚禁的地牢。英國查理二世立法限制獨立教派傳道師講道，本仁因此被拘禁。我們讀的正是他在「洞穴」中寫的書。地牢竟成為他靈感噴湧之處，憂患、地牢拘禁不了他想像的空間啊。

　　在夢中，他看見一個衣服襤褸的人背着一個重擔把一本書打開，一邊讀一邊流淚，全身顫抖，情不自禁放聲大哭：「我應當做甚麼啊？」因着書上的預言他離開所住的將亡城尋找得救之路。

　　這本寓意深長的書所說的洞穴，有別於愛麗絲所墜入的兔子洞和探險隊所潛入的火山洞，相同的是他們都有漫長的旅程、奇遇。旅程結束，他們歷經各種磨煉，智慧長了視野闊了。他們已經換上另一幅眼鏡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