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聖靈的問題上,馬丁路德可以說畢生都在跟羅馬與敏斯特(重洗派在宗教改革運動中發動暴力革命的地方)對抗:他一方面抗議聖靈在制度化教會中「被僵化」;另一方面,他又不能認同重洗派的「靈性主義」,並稱他們為「狂熱者」。
換句話說,馬丁路德反對羅馬將教會置於一切之上,發展自己一套能以解釋一切的教會論;但他卻同時堅持,聖靈只會在上帝默示的道、宣講的道以及教會聖禮中施行救贖。某種意義上,他是將自己置於羅馬與敏斯特之間。順帶一提,馬丁路德最後只承認洗禮與聖餐為耶穌親自設立的聖禮。
在某方面來說,路德的座右銘「唯獨聖經」(sola Scriptura)亦包含了這雙重的對抗:聖靈的工作,憑藉聖經的印證和見證,是不能被教會的權威、這個或那個特殊的個人經驗所取代的。但正如歷史上最充滿活力的運動和人物都有「俱往矣」的一天,所有「千古風流人物」都逃不過被歷史的巨浪淘盡;馬丁路德之後,他的思想和言論,也免不了被制度化成為宗派與教條,在某程度上「被僵化」的命運。
無論如何,路德對聖靈的理解是全然以基督為中心。在他的《簡要教理問答》(Small Catechism)中,路德精簡地總結了他對聖靈的理解:「我相信我不能憑藉自己的理性或能力,相信並去到耶穌基督我主那裏。倒不如說,是聖靈藉着福音呼召我,以祂的恩賜開啓我,並在真實的信心中保守我,將我分別為聖。祂更呼召、開啓,並將地上所有基督羣體分別為聖。而在這羣體中,祂每天充沛地寬恕我和所有忠信者一切的罪過。在那末後的日子,祂將會叫我和所有死去的人復活,並將永生賜予我和所有在基督裏的忠信者。這實在是真確的。」
聖靈將昔日基督的經驗,轉化為今天基督的臨在。惟有透過聖靈,聖經、宣講和聖禮方能成為恩典的手段。沒有聖靈,聖經只是死的文字、講道只是人的勸說、聖禮只是空洞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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