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聖誕三帖（上）

第 1843 期（1999 年 12 月 19 日）
◎　文林　◎　陳耀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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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考究：耶穌並非生於公元元年，更不是生於如今的聖誕日；

　　許多人慨嘆：如今的聖誕節，只不過是生意人大發財，消費者大出血。

　　（一）先講第三帖。

　　許多人只知趁著聖誕假期，瘋狂購物、通宵麻雀，當然可惜。不過，正因為凡夫俗子多數如此，耶穌才要降世，我們才要傳福音。大家可以趁此反省：我們享受世界的機會與能力，從何而來？吃喝玩樂是否人生就有著落？嫖賭飲吹，生命是否就更空虛？

　　林林總總的聖誕禮物，當然都只是過眼雲煙。最好大家都醒悟：最寶貴的禮物，無與倫比的恩賜，還是上帝以承諾應許做強的絲繩；以道成肉身，做親切堅固的包裝，裡面裝著基督的大愛。

　　（二）有人說：對，我同意。耶穌偉大。應該紀念。其實，世間如果是充滿仇恨、猜忌、殘暴、恐慌，那麼，人人都是因聖誕而極不安的希律王；反之，人與人充滿了慈愛和平，天天都是聖誕節。而且根據考證：中國人稱聖誕為「老番冬」，大有道理。正如中國的「冬至」，從當天開始，北半球日子又從最短而逐漸增長，天氣逐漸回暖，萬物逐漸復蘇。上古北歐人於是選擇這天慶祝太陽重生。後來漸漸成為耶穌降生的日子。即如耶穌降生，實在公元前六至四年；曾有人計錯了曆法，後來只好將錯就錯。所以，我們凡人自擾，給「千年蟲」搞得頭昏腦脹的時候，其實主曆二千年早就過去了。

　　不錯。上述這些考證，都值得知道，不過，重要的不是耶穌究竟在何年何日出生，而是何年何日我們真正覺悟了，耶穌為何而死？為誰而生？

　　耶穌由生到死，三十三年；從約旦河受洗、傳道、到被釘十架，更不過短短三載，與悠久無疆的時間比較，真如電光石火。（有人比較中國和中東的年期、時間，發覺「前、後漢書」、「資治通鑑」，在耶穌出生和被釘那兩段日子，都有異常的星象或者日蝕記載，與聖經相合。當世，聖經可信，不必等待人間的書籍證明，不過，多一個證據，總是可喜。）那時是西漢末年。以色列不過是羅馬大帝國許多殖民地中小小一個，貧窮落後，伯利恆更是毫不起眼的地方。窮木匠約瑟娶了馬利亞，童貞懷孕，在當時當地，少不免有許多異樣的議論和眼光。耶穌出生之處，不是鳳閣龍樓，不是慈善醫院，甚至連小旅舍也無房收容，而是衛生環境可想而知的馬槽。當然沒有雪梨大學產科教授接生，更沒有電腦紀錄或者出世紙。天使報佳音，並不是打白宮熱給總統克林頓，也不是賣料給香港八卦週刊，而是讓山野的牧羊小民，最先知道。又踫上羅馬大帝要所有蟻民返回祖居註冊，以便收稅；而當地土皇帝希律又要除滅男嬰，永保君位，累到一家三口星夜逃亡。一切一切，都簡陋、平凡、混亂。幾乎完全沒有人知道小嬰孩耶穌，竟然是上帝派來的獨生子，萬國千秋崇拜，成為全世界最大的信仰。

　　近世科學發達，人本人文思想流行。十九世紀法國大哲學家尼采，聲言「上帝已死」，二十世紀前期英國大文豪蕭伯納，大史學家兼作家HG威爾斯都預告基督教衰微過時；毛澤東早在青年之日，已經宣說自己就是神，不必再信上帝；怎知到了二十一世紀前夕，基督教繼續在全世界發達。而非洲野蠻落後，如今正建造全世界最大的教堂；中國大陸迫害基督教五十年，如今基督徒數目，多於當年數以十倍計。這個月的兩本世界性刊物，英文時代雜誌與讀者文摘，不約而同都有專文談論這點。最有趣的，一向自炫科學、號稱無神的共產國家，都用公元紀年，真是矛盾得可愛！

　　我們現在回頭看看，當日耶穌降生地點，是東方亞洲文明與西方歐洲文明的中介點；在地中海世界，希臘提供了共同的語言文字，羅馬建立了大一統的政府，而希伯來民族一貫承傳的，是嚴肅、認真純潔的一神信仰。另一方面，統治者的驕奢淫佚，被奴役者的痛苦憤恨、猶太人與外邦人的積怨與世仇，交織鬱結成為不斷的衝突，混亂與緊張。耶穌基督就在此時此地誕生。不做猶太人仰望革命復國的君王，而做謙卑、慈愛、和平的救世主。神的計畫並非人之所能預知所可妄擬，也由此可見，因為祂的感召，就有偉大的使徒，和無數虔誠的信徒，一代一代，前仆後繼，由被輕視而被敵視的小羣信仰，變成羅馬的國教，變成全世界最廣大的宗教，直接間接促成了寶貴的平等、人權、民主、法治，和現代的科學與經濟。人類社會，由黑暗而漸現光明，由冷酷而漸有溫暖，就如太陽之到冬至，逐漸恢復溫暖與光輝。這樣，以太陽節日約定俗成而為耶穌基督的聖誕之期，又有甚麼不好呢？

　　當然，將來基督復臨，世間再沒有黑暗、冷酷，從此日日都是聖誕節，在此之前，對每個人來說，他真正相信、接受耶穌基督的那一天，也就是那個人自己的另一個聖誕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