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同時是義人

第 2757 期（2017 年 6 月 25 日）
◎　路德的蘋果樹　◎　張振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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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閱最近的基督教刊物，可以看到很多關於教會改革運動五百週年的出版、研討會、講座；甚至最近有套話劇公演，這才高興呀。改革運動不但是信義宗教會，也是基督新教，甚至天主教會也非常重視的週年慶典。在芸芸眾多活動中，大多着眼於馬丁路德的因信稱義，對抗腐敗的體制，指正錯誤的教理、恩慈的上帝和忿怒的上帝、這是我的立場……。而筆者對路德提出的「百分百義人，同時百分百罪人」概念是十分迷醉。一個人的腦袋怎可以講出自身是一個這樣的狀態，你隨便找一萬人，誰能講出這神學的人類本體論嗎？

　　不知從哪個時候開始，總之也有千多年歷史，教會教導信徒稱義之後，就可慢慢由聖潔成為神聖。聖潔的「聖」可以解釋是分別為聖，是特別被分別出來為上帝使用的意思，人在本質上卻沒有改變；但如果從神聖的「聖」來演繹，就是本質上由塵俗改變為神聖，稱為聖人，是附有神聖的「聖」。

　　路德就是不能接受人附有這種神聖的「聖」，因為他認識自己是一個常常犯罪的人，特別在思想上不斷違背上帝的旨意，他曾嘗試一天到晚都在認罪，但他還是說：「當自己用一段很長的時間認罪之後，突然間又發現自己的思想又違背了上帝的律法。」這樣使他非常痛苦，因為他想成為義人，但怎能辦到呢？莫說成為聖人，就算是一個開始階段的義人也做不到，又怎談得上聖人。所以，在路德看來，成為一個帶有神聖的人簡直是難如登天，人終其一生，都沒有向前走多一步而成為聖人，因為犯罪的人永遠重新回到犯罪的境地，所以他的名言是說：「我們天天都要洗禮。」人每天都只是回到因信稱義而已。雖然乍聽之下很不喜歡這種對自己的描述，但想深一層，又有哪一個人可以說今天沒有違背上帝，比起昨天多了一點「聖」呢？

　　在存在主義者眼中，存在的感受才是真實的。因此，路德在實存的掙扎中，最終領略到：人是百分之百的罪人，只是靠賴上帝的恩典，才能使人同時是百分之百的義人；所以，從存在的角度來看，是罪人同時又是義人，兩者沒有矛盾，這是信仰上的認信。

　　我們常以為「罪人同時是義人」只是教義的一條，只需知道就可以了，莫說明白，壓根兒不能明白，只能參透。然而，最精彩的地方不是教義，而是倫理上的應用，我們怎樣應用這教義？其實，這條教義非常實用，對自己來說，不要自以為自己滿是對的。對於任何事情，我們可以一方面認定自己是百分之百是對；同時，也是提醒自己，自己的行為也有機會是美化自己邪惡的動機。於是，我們在思想同一件事時，先以自己全是對，同時再以自己全是錯來核實自己的所思所想、所做所為。按信義宗對人觀而言，我們形塑這種思想模式，也要長時間操練自己要忠實地面對自己；到最後，你就會發覺人愈清楚自己的行事動機，就愈能從律法的角度審視自己的惡念，同時明白上帝在每一件事中不斷的保守和恩惠。這樣，在上帝的律法和福音中，你就明白耶穌說「進天國的要像小孩子一樣」的確是一句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