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鳴也哀？

第 2675 期（2015 年 11 月 29 日）
◎　心靈絮語　◎　李碧如

　　《絕命毒師》是美國近年一齣相當受歡迎的電視劇集，最近有機會看了二零零八年首播第一季七集。劇集的確相當不錯，劇本好、演員好，內容充滿爭議，迫觀眾一邊看一邊思考。

　　故事講述高中化學教師懷特如何走上犯罪之路。主角五十歲了，一生勤懇事業卻難有突破，家有殘障兒，妻子再度懷孕，自己竟患上末期肺癌，人生至此可說「衰到貼地」，於是把心一橫，跟舊學生小混混傑西合作製冰毒以圖利，希望留下足夠金錢給妻兒。

　　編劇高明之處是沒有合理化懷特的製毒，但此劇之可怕也在於此。觀眾明知道主角幹的事傷天害理，卻忍不住希望他成功；他為製毒販毒殺人，觀眾卻忍不住希望他能逃脫警方的追查。劇集愈成功，它帶來的影響愈深遠，對是非觀念未完全確立的青少年，實在相當危險。

　　一邊看，我一邊想起黑澤明導演的名片《留芳頌》。同樣是勤勤懇懇，沒甚麼大成就的平凡人，同樣是發現患上不治的癌症，《留芳頌》裏的主角渡邊卻了悟生之意義乃在給人帶來歡樂，於是，利用人生最後的日子，為當地孩子爭取建好一個公園，很卑微的成就，卻為人生劃上圓滿句號。

　　相反，毒師懷特卻運用化學知識，去製作遺禍人間的冰毒，且在一念間殺了一個又一個妨礙他發財的人─即或那些算不上是好人。看着主角踏上成魔之路愈陷愈深，雖說刻劃出人性的陰暗面，卻總叫人不安。「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走到人生盡頭，回頭看，平平凡凡，平平淡淡，豈不正是福氣？轟轟烈烈賺一大筆，只是，留給妻兒的這些「陰質錢」，他們能用得安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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