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蛋

第 2454 期（2011 年 9 月 4 日）
◎　童話人間　◎　林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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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前，我寫了〈為生活留白〉：「那是辛勤努力一個學年的鼓勵，一個密集生活的留白位，可以休息，可以發夢......」

　　放鬆的日子，足夠的空間，適合作夢和嘗試，大人小孩均如是。

　　某天，我們往溜冰場等候表妹下課後一起出發外遊，從未試過溜冰的A仔忽然興起：「媽媽，我都想溜冰。」我驚訝地望著他，呆了兩秒：「你說真的嗎？」之前幾天我曾鼓勵他嘗試一下，他還滿臉的憂心忡忡：NO！

　　A仔自小謹慎內歛，遇上新環境新事物，他總是緊握著媽媽的手，或躲在媽媽身後冷眼旁觀，需要我們極力鼓勵，才肯踏出一小步嘗試，甚至乾脆耍手搖頭，逃之夭夭。上了小學，收到不同的活動通告，他的即時反應，總是舉起雙手在胸前打個大交叉：NO！直至觀察得夠久了，安全感足夠了，才會考慮參加。

　　所以當他決定要落場溜冰，我立即帶他付錢租鞋，惟恐他多想又要反悔。我站在場邊，看著他獨個兒挨著場邊，握著扶手，小心翼翼地踏著溜冰鞋繞了一圈又一圈，最後，終能放開扶手，學曉平衡。我的心裏忽然感動起來：我的孩子，不知不覺又變了，長大了，不再是躲在媽媽背後的小孩。

　　到同學家開派對，屋苑裏的保齡球場空無一人，成為幾個男孩的天地。他們嘩哈哈的輪流捧著六七磅重的保齡球，每次拋球幾乎是連人帶球地滾出去，一仆一碌的，狀甚搞笑。雖然球還是掉坑的多，但以初次嘗試的十歲男孩來說，每次幾分幾分的算是不錯──惟獨A仔，一直「零蛋」。

　　已經第七局了，同學們在旁鼓勵著他：加油！破蛋！加油......A仔捧著球，咬著唇，崩著臉，好不緊張。「?！」......仍然落坑。他獨個兒走到後面的觀眾席，昏暗的燈光下，仍能看到他紅了的眼。

　　又輪到他了，他走過我身旁時，我趁機輕輕問他：「你要我們幫你嗎？」他決斷地搖了搖頭。好！那加油啊！我看著他瘦削的身影，意志倒是強頑......?！

　　同學們圍著他歡呼，崩緊著的臉此時才展露出百感交集的微笑，歡樂的淚水在紅紅的眼角閃過。

　　難能可貴的一分─一次精采的「破蛋」過程，讓我對這個孩子又有了新的認識─A仔，I’m so proud of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