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認識基督為至寶」?靈命操練的再思


2206 期(2006 年 12 月 3 日)
◎ 文林 ◎ 何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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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會界近年對靈命操練愈來愈熱衷,也愈來愈成熟。與此同時,各式各樣的操練方法也紛紛出爐,目不暇給;更有借助別的宗教、學科和傳統進行靜思、靈修和自我提升等工夫。因篇幅關係,恕不盡列。若在這課題上作一個基督信仰的反思,我想有幾點是值得留意的。

尋找迷障的出路:

  不少操練可能都與提升自我意識和身心放鬆有關的。這些都反映現代人生活超忙、消費過度、物質充塞及人際疏離等生活方式的一種調劑性反動,以期拓展心靈空間,破除心理困擾,紓解情緒壓力,重覓迷失了的自我等。從這些現象和針對性的操練,我們可以了解到現代人追求靈性提升,實在出於自我意識的提高和尋求迷障的出路。對基督信仰的人來說,我們要謙卑的承認,我們也是(後)現代人的一分子,也活在井市的迷宮中。因此,我們要欣賞他們在掙扎中所付上的努力,透過發掘種種學科、宗教與傳統的水井,復歸自然、清心,並接駁做人動力之源。反而令人擔憂的是,基督徒不知自己身在市井,隨流迷失、疲累困乏,而仍不知靜修等操練對信仰人生的重要性。更可惜的是,不少基督徒對「別的福音」趨之若鶩,而不認識到基督信仰本身對心靈轉化與更新的莫大能力。「喂,作個識貨人,知道地裡埋了甚麼寶藏,歡歡喜喜去的變賣一切得著她吧!」本文無意作各形式操練或宗教的比較,反而集中去尋找這令人詫異的寶藏。

讀經:

  教會長久以來以閱讀聖經為靈修之基礎,這真是開啟生命自省和心靈世界的鎖匙。但有幾點值得提出:一.讀經沒捷徑,要沈著,要多讀,持之以恆、讀之有法,有天終會豁然而通,愈讀愈有味。二.做人愈有練歷,就愈明白聖經在說甚麼;讀經愈有日子的浸淫,也就愈明白做人這回事。這是活的道,且向不同經驗深度說話的道,不要以為讀過就停了。三.讀經不是止於讀經。回到聖經去的目的,是回到三一神去,讀經是為認識神,不要讓研究學問引到分岔路上去;無論怎樣,總要從經文到神那裡去。四.讀經不是單用自己經驗和理解去讀聖經,更是讓聖經讀出自己的經驗和心性來,讓造物主的說話成為一面鏡,照出心靈和人性的好與惡、美與醜,從這誠實的基礎上明白神的心意與愛意,並如何與神共舞此生。五.這話語能誠實光照人心靈的黑暗與偏執,以致不在物質充塞的消費社會和機械功能式的人際中迷失自己,只有心靈的話能使人心得飽足、靈得安穩、愛得滋養。

基督耶穌:

  基督耶穌是一切靈修操練的出發點、過程、動力和目標。祂就是基督教靈修的一切。耶穌曾在歷史中成為人子,今日又透過聖靈內住,活生生的成為伴隨我們人生際遇的導師、朋友、愛人與救贖者。只可惜,太可惜,我們大多數信徒只在理念上認識祂,還未曾打開經驗來體會祂如何臨在於個別生命的各種遭遇中,如何真實地、有個性地與我們交往。沒有這位有位格,充滿愛和臨在的主,我們的靈修就沒有了對象,只是自己在修持;沒有了耶穌友情的滋潤和愛的關係,我們只有是孤寂的自我反省,和費勁的自我境界的突破;沒有了主的醫治和扶助,就只有自我作心理分析和程序化的行為改良。但是「沒有祂,那有我?」若只有我,我又算甚麼?與主聯合,是靈命的起步,安穩於祂,愈來愈渴慕祂的愛和愛祂。與主聯合,也靈命的終點,至終要完全的像祂。在過程中愈來愈向祂開放,以致祂可以透過我們種種限制仍能道成肉身成為別人的祝褔。在人生風雨飄搖中,你將會發現,基督安穩地睡在船裡,那正是相遇於人生搖擺的小船中!

禱告:

  禱告是靈交(神人交往)最直接的途徑。有幾點值得重提的:一.恆切禱告:嘗過苦痛、知道貧乏的人,會常常禱告,因知道人性的限制,唯獨倚靠,唯獨恩典,唯獨神。二.情緒:有時情緒會比禱告來得更直接,更深刻。不要壓抑、輕視她,反要隨著情緒轉向神。「聽她講」,但不要「聽她話」,是尊重、體諒而不受支配。神也是樂於聽我們講而不會無主見地聽我們話。三.不安:讓不安成為禱告的驅動力。若禱告完了仍是不安,就讓不安驅策我們繼續禱告,直到安息於主。四.靜默:歸到心靈完全靜默的至聖所,在那裡聽神說話。我說一百句我仍在黑暗裡;祂一句就釋放我於光明中。五.反省:安靜在神的面前來省察自己對人對事的表現、動機和掙扎。聖靈是樂於光照我們的真相,啟動我們的信、望和愛,提點我們應有的腳步。六.禱告有經歷的人,神會進一步叫他晚上醒來禱告,禁食禱告,或多天避靜禱告,這些都是對生命的邀請,靈交的進深,不是甚麼操練的法門,神自會教導。七.禱告不是天從人願,是人從天願。這樣,我們才能突破種種生活與內心的迷障與偏執,復得清心、平安、喜樂與愛。

背十架:

  可以說背十架是基督徒生命操練最精警而深刻的圖像。背十架是耶穌對跟從者由始至終的召命,是生命轉化與成長不二之途。背十架是堅持、是捨棄。因在回歸天父的人生路途的磨煉中,我們從主有所領受,有所承擔,才會有所堅持、有所捨棄。這不像其他傳統中為超逸而解執,為脫苦而放手。基督徒對人生有所堅持,有所捨棄,「全因為你!」十架看似是一條死路,其實是捨棄必死的舊路,走出釋放人的生路。付代價是付出既有的,來換取更好、至好的。我們跟隨主,不是要得人生的至寶嗎?我們跟隨主,不正是要放棄舊有而不滿足的做人態度嗎?愁煩的是,又要跟隨主,又抓實不放舊有的生活方式。但這新舊兩者互動、衝突、此消彼長,是走十架路上不能避免的。最重要是否目標清晰,不斷從偏離的岔路調校回歸走向神。不斷把舊的捨去,不斷發現一天新過一天之樂趣。這代價是值得的。因它要持續而徹底轉化更新我們。我們不再為短暫而愁苦不滿足的事而憂慮。愈轉向主,就愈能放下偏執卻虛幻無意義的事,愈來就愈少憂慮,就愈來愈少爭競嫉妒,就愈來愈少憎恨,就愈來愈有愛和平安。我們為最好的而活,就會愈活愈開心,愈來愈輕省,愈來愈滿足。生活、做人就愈來愈有意思、有樂趣。你不需要找娛樂來消除內心的苦悶,因喜樂時常找上你。你就省下許多無謂消費的時間和金錢,把這省來的,用在別人身上,帶給別人更多祝福和喜樂,人生就更豐盛滿載。

  至終我要說,在認識人的掙扎,歸回心靈安息之旅途上,其他與靈命操練有關的學科、宗教、傳統和方法,都有值得我們參考的地方。可是,在這一切之中,在這一切之上,只有耶穌是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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