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羊篇（二）愛會變成害

第 2020 期（2003 年 5 月 11 日）
◎　牧養事件簿　◎　徐玉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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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養傷羊之初，為要認識他們，常到院舍探望，開始聆聽段段辛酸的故事。如類風濕性關節炎、肌肉萎縮症、幼年高燒引發腦膜炎、中風、手術失敗、不知名的頑疾、種種意外所造成不同程度的傷殘，不同際遇的坎坷。

　　儘管如此，傷羊中有天才橫溢的畫家、有天資聰穎的電腦奇才、有樂於助人的耆老。更有位患肌肉萎縮症的弟兄，兩年多前安息主懷，為他執拾遺物，發現他寫下十萬多字的自傳原稿，轉介給「突破」為他出版成書 《最愛最疼》 觸動與鼓舞許多生命。

　　可是，我發現有許多義工將傷殘人士當作小孩子般看待，甚至用童音童語來溝通，令人尷尬又難過。他們只是「殘障」而非「智障」，過份的殷勤與幫助，愛會變成害。

　　以下是個真實的個案：

　　一個自幼是孤兒的殘障弟兄，成長中有許多義工長期或短期去探望和關愛他，對他百般呵護，千依百順，有求必應。我認識他時，已是一個極度自我中心、依賴性強、不斷惹人關注的中年人。無論院舍員工、物理治療師多番要求和鼓勵他自行照顧自己，不要事事假手於人，可惜遲了！他身體機能已衰退得很快，結果被送到一間照顧體能更弱的院舍裡生活。

　　相處好、同住難，千古不變道理。傷羊同住院舍，他們常為生活瑣事拗撬，互不瞅睬，有時互相對罵，甚至動粗。作為牧者，必須調停、勸解。非常時期，要義正詞嚴作出責備和管教。羊兒有執迷、閃失，更要愛心說誠實話，提醒、指正，不縱容、不姑息。

　　幸好與羊兒建立深厚的情誼，他們認識我是何許人，我也知道羊兒能受落多少。

　　有一趟，接待幾十位神學生在方舟崇拜，之後有座談會，其中一位殘障的弟兄，言語困難中竟能清楚地說：「徐牧師對我『好惡』。」所有的眼睛立時盯著我。這突而其來的一句話，我也呆住。

　　他頓了一頓，繼而帶笑又費力地說：「不過，我知佢都係愛我，為我好，先至咁惡！」全場響起掌聲。

　　牧養雙羊，情理兼備，恩威並重，愛要合乎中道，勿讓愛變成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