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甚麼味道？」（1）

第 3084 期（2023 年 10 月 1 日）
◎　窮遊世界學無窮　◎　趙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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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驅車沿着海邊的公路走，見不到海嘯，混濁的海水像平常起伏。但海嘯的破壞痕跡卻隨處可見：漁船翻側，有些更沖到岸上的叢林裏；碼頭不見了，只留下小磚屋和招牌；商店雜物四散，前門後門甚至屋頂沒有了；電線杆倒下，大樹小樹也是；街上路上舖着一堆堆海沙，變了形的單車及小貨車像藝術品散在不同角落；…… 最震撼的是火車軌變了形，筆直的車軌變成彎彎曲曲的。

　　「有幾卡火車被海水拉了出海，很多乘客也被拖了出海！」約翰說，他是斯里蘭卡宣明會第一批來到加勒（Galle）災區的同事。「整個東南部災區沒有電力、沒有食水供應，我們在科倫坡（Colombo，斯里蘭卡首都）運送着樽裝水和餅乾來派發給災民。」

　　12月的斯里蘭卡，白天氣溫仍在30℃以上，晚上更是蚊蟲處處。很多災民仍守在破毀的屋旁，店舖老闆也守在凌亂破爛的小店附近，晚上也不離開。「這陣子很多小偷，趁火打劫，晚上最危險，沒有電也沒有燈。」（政府不久宣告晚上戒嚴。）

　　「這是甚麼味道？」災區這味道愈來愈多，愈來愈濃，有點像漁民曬鹹魚那樣。大家都不肯定是甚麼。

　　前面開始聽見呼天搶地的哀哭聲，那惡臭迎風正面襲來，胃液攪動，叫人想吐。一具龐大的屍體從小屋被抬出來，有些婦女撲上去，但被其他人攔阻。消防及救護員嘗試把屍體放進屍袋裏，但屍身太大，放不進屍袋裏，只能原狀放上小貨車尾運走。那味道濃得叫人頭暈。

　　醫院塞滿人，傷者從四方八面被抬進來。醫院院長無助地說：「我們缺乏人手和藥物，很多醫生護士自己或家人都不見了。你們也看見，我們這小醫院根本無力應付這個混亂情況。請你們幫忙，請你們通知大家我們的需要。」

　　「院長，明白的。我們會盡力。但院長，我們有個問題：你知道這怪怪的味道是甚麼嗎？我們在街上四處都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