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夠秤」去服侍?


2805 期(2018 年 5 月 27 日)
◎ 平視人生 ◎ 李灝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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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叫細細粒,個子人如其名的長得小,比同齡的女生起碼矮了半個頭。可是她的膽子不小,大學才畢業就決定委身兩年,登上巨輪望道號,乘着信仰破浪而行,服侍的足跡遍全球。

  「櫈都未坐暖」,上船一星期就被委以重任。當時,有一位華人歌唱家到訪,負責人得悉細細粒懂得彈琴,旋即邀她伴奏。除了鋼琴,她還曉得拉二胡,只是上望道號一刻仍然猶豫是否容它隨行。這件小行李及後竟然大派用場,因為船上不時舉行「文化之夜」,增進大家欣賞彼此文化,二胡自然成為不二之選。聽的人大多對眼前的中國樂器產生好奇,不少更會因此上前跟她攀談起來。在另一場合,細細粒用上不同的器物,例如利是封、殖民地旗幟、奶茶和菠蘿包等等,形象化地把香港的特殊歷史呈現出來。原來,我們的身體是個文化載體,隨時可以娓娓道出故事來。

  就算兒時玩意,亦可是個資產。船上有些任務是突如其來的,有一趟,望道號停泊在斯里蘭卡一個港口,細細粒要火速想出活動,跟一班當時只比自己年輕一點的十六、七歲女生度過半天。這羣膚色略為黝黑的少女,儘管人人都笑容可掬,卻有一段教人難以想像的過去。她們曾經充當童兵,荷槍實彈走上戰場。細細粒跟她們玩二人三足,怎料如此簡單的一個遊戲,原來各人都童心未泯,夠大伙兒樂透半天了。 

  甚至一些崗位,可以化「不足」為有餘。輪船有次遇上機件故障,歸根究柢,都怪油缸太久沒清潔了。但大部分油缸管道,成年人要是擠得入,多半只會動彈不得。細細粒可就不同,出出入入管道可謂迎刃有餘。讓人更加意外的,是她一番小小心意。油缸位處的機房是個高溫、嘈吵、兼且骯髒的地方,映入眼簾的色彩,不是烏卒卒就是灰濛濛。細細粒靈機一動,提議為其中一個油缸表面抹上顏色,於是熬了好幾個晚上,繪出一片藍天綠地,並寫上一句「讓堅毅成為你的引擎」,襯托在一朵朵白色小花上。這些色彩一直保留至今,那個小小油缸此後更以她的名字命名下來。

  細細粒的故事告訴我們,原來在一處地方服侍,那怕只是一個微小的角落,假如在你離開的時候,比你來之前變得更美更善,就算僅是一丁點,其實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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