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我是誰？」

第 2693 期（2016 年 4 月 3 日）
◎　信仰重尋　◎　許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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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甚至「冥冥中有一位掌管一切的創造主」是一回事，「我信我主耶穌基督，上主獨生的子」又是另一回事。事實上，這正指向基督信仰的核心「醜聞」，使徒保羅說這「在猶太人為絆腳石，在希臘人為愚拙」。從猶太教或穆斯林傳統來說，這樣的認信無疑等同於褻瀆《使徒信經》開宗明義所確認的獨一上主。

　　「信耶穌」明顯不僅僅是相信一位名叫耶穌的拿撒勒人曾經存在。而作為一個人，耶穌並不能成為信仰的對象；或許作為歷史研究的對象更為恰當。但就像任何歷史人物一樣，耶穌的生平是可以考究的，當然也必然會遇到研究歷史難以避免的謎團、空白和有待證實的推斷。問題是，相信這樣一位歷史人物是甚麼意思？如果僅僅相信這個人確實曾經存在，就像我們相信蘇格拉底或岳飛曾經存在一樣，那並不構成具宗教意義的認信。

　　作為信仰的宣認，關鍵乃在於這位來自拿撒勒的猶太人耶穌後面的那堆稱謂：「基督」、「上主的兒子」、「主」。聖經學者以及神學家們曾不斷爭論這些稱謂的確實來源和意思。譬如「基督」是希伯來話「彌賽亞」的希臘文翻譯，意思是「受膏者」，也就是「被揀選的那位」。「上主的兒子」似乎根源於猶太人終末論的傳統。「主」則大概帶着希臘羅馬世界的宗教背景。

　　無論如何，這名字與稱謂之間的張力，帶到一個看似簡單卻可以相當複雜的問題：我們該怎麼理解歷史中的耶穌與信仰中的基督？事實上早於耶穌在世的時候，就已經這樣問祂的門徒：「你們說我是誰？」而這問題延續到祂身後，直到今天。這問題在現代歷史批判理論興起之後更形尖銳。一位學者曾半開玩笑地類比：有時很難想象一位婦產科醫生如何面對自己的性生活。同樣，一位新約學者又如何持守基督信仰？可幸不少這樣的學者，確實始終持守本身基督徒的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