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中無人」

第 2649 期（2015 年 5 月 31 日）
◎　品蘭集　◎　文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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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記得住別人的臉孔嗎？我就記不住。

　　我有「目中無人」的「本領」。對人樣貌的記憶，極其薄弱。最經典的一次，是在地鐵車廂內踫到了大學的教授，我上過他一年的課，而我認不出他來。那次真是丟人到家了。幸而教授是個有修養的人，即使心中慨嘆師道無存，也不會去饒舌，不然整個系的校友都知道我目中無人了。

　　有時候看到警方發佈嫌疑犯的圖像，我總是十分驚歎，因為那些圖片，常常是按目擊者的記憶，從不同的眼耳口鼻圖片中選取拼湊而成。我想，如果我遇劫遇襲，即便事後讓嫌疑犯站在前面叫我認人，我也不會認出，更何況是憑記憶從一堆眉毛、鼻子、嘴巴中找出相符的圖形。如果靠我提供的拼圖去抓人，鐵定落空。

　　本來我的觀察力不弱，所以對於人的樣貌，我應該可以分辨其面貌特徵，問題在於我記不住，就是說，圖像記憶的能力很低。在日常生活中，這可是大大不妙。比如說，我最害怕遇到的一件事情，就是有人笑嘻嘻站到我面前，叫出我的名字，然後問︰你記得我是誰嗎？我要不尷尬地站在那兒陪笑臉，要不把心一橫，直言我不記得。最慘的是面對親戚不可以來這一招。在人頭湧湧的喜慶場合裏，你認不出親戚，很可能得罪人。如果旁邊有位公關高手，每次都搶先去打招呼，那就是天賜鴻福，因為你從他的招呼中，可得知面前的是誰。有一次，我去參加一個按牧典禮，有一位年輕人過來坐在我旁邊，閒聊兩句之後開始跟我講及他的媽媽如何如何，我摸不着頭腦，嗯嗯地回答着。他大概看到我如在夢中，對我說︰「我是你的表弟某某啊。」唉，害得我都不好意思上他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