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冰雪中

第 2640 期（2015 年 3 月 29 日）
◎　品蘭集　◎　文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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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遊去登山，不想碰面見到春天。

　　沒想到山上積雪未消，從登山口往上走，爬升約一百公尺之後，積雪蓋住了登山路徑，起初是片片段段，後來是連綿一片。要登山，只能走在冰雪上。

　　嚴格來說，腳下的不是雪，而是冰。鬆鬆的是冰砂，表面融化了的是冰塊，特別滑。我們沒有帶雪抓，腳上只穿了普通的登山鞋子，幸好還有手杖，於是勉力而上。

　　愈往上爬升冰雪愈多，畢竟已是三月中旬，長青的樹木已十分青葱，地面上各種灌木在沒有雪的地方生長欣欣。走在被冰覆蓋的登山路上，只聽見流水淙淙，原來冰雪融化後匯成小澗，在冰下涓涓流動，滋潤着山坡泥土。在冰雪稍薄的地方，一種闊葉植物這裏那裏從冰下探出頭來，春天植物的生命力衝破冰封，悄悄然、堅毅地。生命迸發無可阻擋，冰雖仍在，春意卻更強。

　　裝備不足走得很吃力，上到一千七百米的休息站，我們決定折返。這時候雲霧散去，陽光沛然灑落大地，冰雪閃閃發光，遠眺一片雲海，壯觀至極。忽然就不太冷了，空氣中瀰漫的濕氣，同時變得滋潤身心，春意如溫柔輕撫，沁人心脾。

　　愈往下走，陽光照射下冰雪融化愈快。本來堅實的冰路不少地方變鬆軟了，不小心踏在中空的地方，就形成洞口，人就掉下去。我們小心避開沿途分佈的洞，半滑着走下去，冰砂都是濕的。有些路段的大冰塊碎成幾大片，露出原來的登山路徑，石塊之間水流涓涓。水聲盈耳，但絕不吵耳，水流動發出淙淙的聲音，水滴墜落如珠子輕敲，呼喚萬物蘇醒，混成春天樂章。

　　冰雪覆蓋，生物悄然休息，春天一到，便藉冰雪水分滋養，蓬勃生機漫漫傳遍。站在山坡四處眺望，可以想見山花不久遍開，鳥兒嚶鳴於樹間。今天所見冰雪，是春小姐的最後一襲白衣呢！我竟不期相遇，實在太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