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舊的必要

第 2520 期（2012 年 12 月 9 日）
◎　品蘭集　◎　文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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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為甚麼要懷舊﹖因為那一種深藏的情懷吧？那一種似乎飄渺又那麼實在的情感，塑成了個人不可磨滅的某一部分。藉由音樂、話題、熟悉的臉孔，內心遠久的記憶翩翩活了過來，從前的夢想，從前的淘氣（感謝歲月，壞事都淡化為可笑的淘氣），從前的認真付出，不再被遺忘，不再塵封掩蓋，好，我們重新看見活生生的自己和友伴，一步一步走出今天的樣子。懷舊，是對個人歷史的尊重，對今天步跡的檢核。

　　這天晚上，校友以音樂嚶鳴會友，四十年沒有見面的老師，在台上指揮仍一貫地儒雅溫文，這不是單純的懷舊，這是一種漸漸失落的人文氣質的念記。「在那金色的沙灘上，灑着銀白的月光，尋找往事蹤影……」往事並不迷茫，迷茫只是人的心—如果你放棄了夢想，如果你拋卻了舊情。老師解說《遊子吟》，說今天的學生不易理解「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他們可沒有穿過母親一針一線縫出來的衣服；我眼睛濕潤，中學時候的校服，正是先慈給縫製的啊，還有許多同學，都是穿著家中自縫、有時不免形狀可笑的校服，度過認真求學的日子。那原是普遍困乏的年代，還記得學校旁邊的木屋區遭火，第二天同班的同學成了災民，家中仍然籌措了一隻鹹蛋、一壺白飯讓她可以如常上學。

　　聖經也教導人要念舊，要追想自己的來處。上主吩咐祂的百姓要世世代代講述自己異鄉為奴得蒙拯救的事實，不可忘本、不可忘恩；要因為自己曾經身受其苦，善待寄居客旅的人。不要嘲笑今天的猶太人沒有做到，反求諸己，我們不一樣為自己今天的安舒洋洋自得嗎？人，應該抽空好好懷舊，不為自我感覺良好，為覆檢自己的步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