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鼠羹和炸田鼠
第 2506 期(2012 年 9 月 2 日) ◎ 译事有趣 ◎ 洪放
九零年代,我有幸被派往台湾,协助当地原住民语言圣经的翻译,主要帮忙的语种是泰鲁阁语。泰鲁阁族人居住的地方,位於台湾东岸面临太平洋的花莲附近的山区。根据中国官方少数民族类别的统计数字,台湾原住民只分為三种;但严格来说,台湾原住民其实多达十多族,例如阿美族、雅美族、泰雅族等,这些都是大族。至於泰鲁阁则是个不大也不小的一族,这十多族原住民各有自己的语言。台湾原住民的语系跟汉语截然不同,无论用词及文法,都是另外一系的语言。根据语言学家研究分析,台湾原住民的语言与东南亚海岛国家(如菲律宾、印尼、马来西亚)上百种的语种有亲属关係,或更严格地说,台湾的十多个原住民语种,可能代表了东南亚的南岛语系几百种语言的祖先。不单是东南亚的海岛,甚至远达新西兰的毛里人,还有大溪地、夏威夷、东加、萨摩亚、马达加斯加等岛民,都说南岛语系的语言,他们的祖先可能追溯至台湾的原住民。
关於台湾原住民,我有个值得一提的难忘经验。九零年代,我有三年时间经常往台湾从事泰鲁阁语的圣经翻译,亲身体验当地原住民的风土人情及饮食习惯。我和当地翻译圣经的牧师吃午餐时,常吃「大鑊饭」,主要菜餚是一大碟一大碟蔬菜,每餐都有四、五种之多,如白菜、菜心、莧菜等,由於我喜爱吃蔬菜,所以吃得很开心。但偶尔也会遇上特别的菜式,皆因他们视我為贵宾,所以特意為我安排。第一道特别的菜餚竟是飞鼠─台湾山野间一种巨型松鼠,手足和身躯之间长了蹼,仿如翅膀,可从一棵树滑翔到另一棵树。由於牠们十分稀有,故严格来说是不可随便捕杀的。但这些泰鲁阁族人认识住在深山的同族人,从他们那裡买来了飞鼠,并且熬成汤羹供我食用,但我只应酬地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奇腥,再也没有吃下去。
另一道更令我难忘的菜式,竟然是炸田鼠。他们把炸好的田鼠放在碟上,我还可以清楚看见田鼠的头和脚跟老鼠没有分别。由於田鼠主要吃田间的禾稻,不像老鼠只吃秽物,所以算得上是清洁的,但我仍无法拿一块往口裡送,只好感谢他们对我的好意和盛情的款待。
除了参与泰鲁阁语圣经翻译外,我也曾协助台湾一个非常小的语种─邹语的圣经翻译。操邹语的原住民只有数千人,他们年轻一辈在学校接受华语教育,回到家中才说邹语。我特别向他们的牧师强调,要他们下一代的年轻人重视和珍惜祖先流传下来的语言,不要因华语教育的汉化而失去他们特有的语言和对自己民族身分的认同。
圣经翻译事工的额外收穫,就是保存这些稀有和濒危的语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