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蕩江湖

第 2283 期（2008 年 5 月 25 日）
◎　黃金歲月　◎　昂嘯

　　家有千金積玉樓，不如學技在心頭。

日間不怕人來借，夜裡不怕賊未偷。

風吹雨打無傷損，赤手空拳蕩九州。

　　這幾句詩不能說是詩，詞也不算是詞，可是朗讀出來卻又有聲有韻。原來這是幾句口白，是跑江湖賣武（北方人叫賣解），靠著幾路拳腳，耍幾招槍棍棒，配上鏗鏘鑼鼓點子，神氣活現蠻有節拍似的一段開場白。先在空地上插上幾支有名號的大旗幟，像佈陣似的一個大圈子。事前先讓拍檔繞著幾條附近的大街小巷敲著鑼，算是招徠。到時密麻麻的圍著一大群人，老少咸集，是觀眾不是顧客，人圈內四角高架著幾盞「大光燈」，隆重開工（檔）。

　　這些大都是彪形大漢，有些全家出動，男女老幼唱歌、雜耍。有些是花拳繡腿、有些是身懷絕技，各有千秋。一般來說這是當時坊眾的免費娛樂，很受歡迎的。兒時自己也是個常客，擠外頭排席地而坐，看個不亦樂乎。時間多在黃昏，但每次大概兩個小時，他們都是要生活的，有他們各有不同的收費方法。

　　專門以賣討生活的，在每一節適當時，來幾句：「在家靠藝父母，出外靠朋友」，打躬作揖，拿著筐子繞場收費，大家解囊相助。以表演雜技、猴兒戲的收入不錯，但也要拿出部分給與所謂地頭蟲的。那些販賣膏丹丸散的江湖郎中，就信口開河甚麼病都管治。無痛拔牙，不曉得他們哪裡弄來好幾大串數百枚患牙爛齒，用作號召。我少不更事也中了招，給他們脫了一顆，痛個呱呱叫，折騰了好幾天才消腫，還招來大家玩伴們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