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童話

第 2180 期（2006 年 6 月 4 日）
◎　人間如話　◎　李碧如

分享： Whatsapp 電郵 臉書
 

　　那天，電視在播映動畫大師宮崎駿的卡通電影「歲月的童話」，雖是卡通，卻如一篇抒情散文的沖淡雋永。
　有一段戲，寫女主角妙子小時候在數學測驗考得二十五分，媽媽問她為甚麼考得這樣差？她不好意思囁嚅著說，因為數學測驗前是美術堂，老師教吹畫。媽媽說哪有甚麼關係？妙子鼓起腮幫子嘟著嘴示範吹畫的姿勢：把水彩滴在畫紙上，然後不停地吹，吹出各種圖案來。這樣吹呀吹，吹得頭也疼了，所以
　以前曾任教美勞，也教過吹畫，完全明白妙子的申辯是真的。愛畫的孩子都愛玩吹畫，他們製作時特別落力，拚命吹呀吹，吹得頭疼並不出奇。而且，喜愛文學藝術的小朋友，很多都沒甚麼數學頭腦，看見數字腦筋就會自動打結，所以考得二十五分是可以理解的。
　朋友的女兒小時候也愛畫畫愛得不得了。唸一年級時數學測驗，題目要畫九朵花，目的是考核學生對「九」的認識。同學們飛快地畫幾個圈圈代表一朵花，不消一刻就畫好九朵花，繼續做其他題目。小女孩根本不知何謂測驗，她好整以暇地用心描出九朵小花，再逐一填上最好看的顏色。結果，當然變成另一個妙子囉。
　我懷疑，妙子就是宮崎駿童年的寫照，因為只有明白率性而為的孩子，怎樣無法適應考試的遊戲規則，才會用這樣溫柔包容的筆觸，把他們描寫得如此真實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