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就是孤單


1963 期(2002 年 4 月 7 日)
◎ 一個人在路上 ◎ 鄉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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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獨不一定帶來孤單,這是心理學家常向我們的遊說,但事實並非如此。孤單是生命中不能擺脫的當下,最具體的經驗就是死亡。縱使有多少個朋友和親人與你一起面對死亡,但死亡仍舊是每一個個人孤單地面對。又縱使當事人確信上主與他一起,但死亡只屬於當事人,並不屬於上主。這正是為何那將要離世的人沒有太多話說、太多吩咐,也不會對外在環境有太多驚訝、太多反應,因為在那刻,他回到自身,單獨地面對自己的孤單,在孤單中認識自己。然而,孤單感不是只在死亡那刻才可以感受,孤單是伴隨我們一生。因為存在就不可避免孤單,只不過在死亡中,我們才更意識自己生命中的孤單。

  自內子離世後,我感受到自己的孤單,但卻沒有盡力去擺脫它。因為我發現孤單並沒有可填補,它是生命的本質。正因這份體會,我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但沒有因此而失去對生命的熱愛;我也感受到生命的不可代替性,但沒有因此將自己與人隔離。相反,對自已孤單的認識使我學習對自己、對人和對上主坦白。我承認,我也說出我的孤單。同時,我珍惜那主動分擔我孤單的朋友。絕不是因為朋友的出現使自己孤單消失,而是因為朋友的同在使我能面對自己孤單的孤寂。今日亞當的失敗就是他過分相信朋友的同在可以解決自己的孤單,以致將自己出賣了給朋友,但仍懵然不知孤單是個人,是要個人自己面對。

  有一位同學失業了,他太太向我細訴,並吩咐我關心他;一位同學失戀了,是他女朋友向我細訴,也吩咐我安慰他。然而,我與他們一樣也是一個不會主動找朋友支援的男人。事實上,有多個晚上睡不著,我也是獨自一人出外吃宵夜、看電影、看足球。難道我愛寧靜嗎?不一定是,而是孤單仍是要自己面對。雖是如此,但我珍惜兩星期前與一位朋友,兩個人開香檳,食避風塘炒蟹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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